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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简的“家教”换来了花恨柳老老实实在床上呆着的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里花恨柳老实得当真配得上是“一动不动”四个字。
除了将他两条手臂上的骨骼弄断,杨简后来仍不放心,顺便在花恨柳睡着的时候又将他两腿上的骨骼弄断了两处,这才解释了为何大白天时仍有惨叫声音从仙客楼中传出这一怪事。
当然了,弄断之后杨简却也不残酷,一方面帮助花恨柳敷上膏药,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做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饶州并没有如开始时花恨柳所担忧的那样出现大的动乱,一来因为孔雀、孔立迟等人为了推翻孔仲满已经准备了许多时间,既然决定发难势必也准备了一些后续措施;二来则是因为无论是孔园还是孔圈、孔祠等地,均已得到了有效的封锁、控制,普通民众只是尚不知道昨日一夜发生了一些大事罢了。
唯一令花恨柳等人感到比较麻烦的是,昨日孔立迟在花恨柳等人出来之后进孔园搜索,并没有发现荀达翁在,便是连已经死了的孔仲满也没有了踪迹,很难想象荀达翁在手筋尽断的情况下能够将尸体拖走,不过除了这种解释也没有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了吧?
“会不会是吴回又回来了?”杨简一边喂着花恨柳一边问道,这是她托仙客楼的伙计专门熬的滋补汤,对于骨骼愈合大有裨益。
“应该……唔……应该不会吧。”喝下杨简喂来的汤,花恨柳皱眉说道:“对于裴谱有用的人只是孔仲满罢了,荀达翁应该不至于入的了裴谱的眼界……况且,裴谱本领大我自然知道,可是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未免太荒唐了些。”
“那便只能是荀达翁了吧!”杨简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与笛逊的约定……”牛望秋担忧问道,此时距离与笛逊的十天之期也不过两天时间,若是不能及时将消息传到关州临江城,恐怕笛逊仍然会赖账。
“怎么,孔仲满死了还不算完成约定吗?”杨简好奇,看向花恨柳时却见他摇头否认。
“与笛逊约定时,说的是用孔仲满的人头来换……”苦笑一声,花恨柳却知道这件事要赖也只能够赖笛逊一人,毕竟个人是想不到非得拿人头去证明的。
“要不先写封信过去说一声人已经杀了,只是人头暂时找不到了,能不能行?”佘庆这时候也醒了来,可是他却仍然是全身无力的模样,此时他专门被抬到花恨柳所住的这间客房来,便是要商量没了人头怎么向笛逊交差一事。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吧……”花恨柳想了想最终却也不得不承认佘庆这个说法是目前他所能做的唯一的办法,但愿笛逊能够相信他们不会作假便是了。
“人选呢?谁去?”杨简满意地放下被花恨柳喝得见底的碗,也就这会儿工夫钱猫儿敲门进了来送茶,而喝完的汤碗也正好让他捎了出去。
“眼下,也只有我能去了吧?”牛望秋望了望屋内的人,佘庆一时半会儿想好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况且以他与笛逊的深仇大恨来看,难免危险系数更高一些;花恨柳也无法动弹,即便是再如何灵妙的膏药也无法令他头一天断骨第二天就活蹦乱跳起来——况且如今剩下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确定人选之后势必要立即出发才有可能来得及赶到临江城。
至于杨简么……牛望秋知道自己指使不动对方,而对方此时一门心思扑在花恨柳身上,想来对于送信一事也不感兴趣。
这样看来,也便只有牛望秋自己能够做这件事情了。
“如果笛逊难为你,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找他府里的管事笛福帮忙。”临出发前佘庆将这一秘密告诉了牛望秋,花恨柳这才知道为何他先后两次都能不受人觉察地进入笛声的园子,也明白了为何那日去笛府救花语迟时笛福会跟他道歉,想来这笛福是向佘庆道歉,却因为自己是佘庆的先生,这才由自己代而受之。
“他是熙州的暗桩么?”杨简惊讶问道。
“不是,是我佘家的老管家了……”佘庆苦笑摇头,说到“佘家”时脸色不禁一黯。
“送完信你便直接回定都城,我处理完事情也会回那里。”牛望秋去临江城最快也需要两天时间,这一来一回的至少需要四天时间,而回来的时候牛望秋必然不用着急赶路,所以或许五六天,或许七八天,究竟谁早到谁后到尚不是定数,便只能是谁先到谁等等了。
送走了牛望秋,花恨柳刚想歇息一阵时却又听笛音在外面说孔雀来了,他唯有强打起精神见上一见。
此时的孔雀脸色仍然有些许苍白,只不过或许因为杀了孔仲满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的原因,她的精神头看上去要比花恨柳等人好上几分。
“谢谢你。”一进门孔雀便开口对花恨柳道,她这句谢不是谢花恨柳帮助杀孔仲满,也不是谢牛望秋保护了她的三位兄长,她谢是感谢花恨柳昨晚及时将她打晕,否则在那种情形下任由她发泄,或许她便心志失守,直接疯掉了。
“举手之劳罢了。”花恨柳本想抬起手来比划一下,稍稍用劲时却牵动了受伤的断骨处,不由嗤声吸一口冷气,好半天才勉强缓过劲儿来,老实说道。
这确实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花恨柳抬手一记手刀砍在孔雀后颈处,然后对方便昏倒了,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你受伤了?”孔雀意外道,在她记忆中,昨晚动手打晕自己的是花恨柳,当时她可清楚地记得花恨柳行动利落着呢,哪里有受伤的痕迹?便是当时果真受了伤,也不至于此刻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吧?
“嗯,后遗症。”这个说辞今天上午花恨柳已经解释了不止一次,对佘庆他是这样解释的,对牛望秋他也是这样解释的,或许尚有其他更为缜密的借口,不过考虑到昨天牛望秋也如孔雀一样是看到自己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也只能两边照顾着说是后遗症了。
“哦,那你可少动弹些吧。”孔雀点点头并未多加怀疑,毕竟昨日她悄悄潜入竹屋时是见识了场内的战斗多么惊险,她当时还曾设身处地地想若是自己站在杨简的位置、站在佘庆的位置、站在花恨柳的位置会如何时,却每每都以“必死无疑”收场,对于花恨柳的这番说辞,她自心理上便确认真实无疑。
“怎么了,你这是专门来说这个的?”花恨柳巴不得早些转移话题,见孔雀不怀疑也便顺水推舟扯开了话题问道。
“哦,我有一件事不怎么明白,所以专程来问你。”孔雀这才恍然道,见花恨柳并无什么反应,便直接开口道:“昨天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准备,可是后来去反推整个过程的时候有一个环节却不知道为何断开了……”
“断开了?”花恨柳讶然,这在一般情况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如果计划中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那么整个计划都可能全盘摧毁!这个断开的环节自然不应该是小环节,否则也不会引得孔雀来问自己了。
“我与其他几位长老反推了一夜也没有理出来是什么个头绪,所以才想问问你。”孔雀坦然承认道:“原本有人冲出了重围……实际上冲出去的人还不少……”
说到这里她不禁面色微红不好意思,这也是让她至今懊恼不已的事情,因为之前计划中是将孔园中出去报信的人悉数堵在附近的几条街中,可是在昨晚的计划中却有人突出重围了!
更令她难堪的是,事后一统计,跑出去的人竟然有十余多!
不说这十余人都成功求救了,便只说其中一人求救成功,那么他们整晚的计划便要全部失败了……而之所以成功,则是因为他们见到这十余人时,是冷冰冰的十余具尸体。
“都死了?”花恨柳心中微动,反问道。见孔雀点头,他又问:“是死在一处还是分布在城内……”
“虽然并不在一处,不过却都是在离孔府不远的几条街道上。对于孔府,你那晚说到的曹康、张翅等人我也有去查过,就是自府中出来的……里面高手确实有不少,不过因为孔仲满喜清净才没有带他们悉数来,求救之人怕就是去孔府喊人,这才遭了阻杀。”
“现场呢?有留下什么没有?”杨简初听时还提不起兴趣,不过此时这样一听却也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显然也觉得难以理解。
“有是有……不过现场并没有其他尸体留下,所有的人均是被一种武器……或者说东西所伤。”
“东西?”对于孔雀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杨简不由有些意外,看出是被什么武器所伤并不难,可是对方为何要说“东西”呢?
“我看着不像是武器……”孔雀点点头冲杨简一边伸出手一边说道:“我觉得是指甲。”
“指……”杨简愣了愣,不过接着却又笑道:“那岂不是说杀人的很有可能是个女子了?”
“关键是,我们并不知道有这样一名女子……即便不考虑性别,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
“从对方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友非敌吧?”花恨柳想了想,自己一方确实也没有符合孔雀描述的这样的人在,只能无奈表示道。
“可是……”孔雀听花恨柳这样说便知道对方也不知道此人了,正要不甘心反驳,却听一旁迟迟未开口的佘庆开口说话了。
“这个人……或许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