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两天,金色海洋依旧营业,不同的是,所有工作人员,包括要上台的姑娘,全部都换成了,黑白两色的旗袍,这里依旧金碧辉煌,依旧夜夜笙歌,但一进门,却给人一种很肃穆的感觉。
让员工只穿两色的衣服,肯定不是戴胖子的作风,他和段天的感情,沒必要体现在这上面,这种举动是所有员工自发的,只为致敬海洋幕后老板之一的段天。
有的客人会问姑娘:“我操,你们这是什么风格,瞅着怪渗人的。”
“沒事儿,我家一个亲戚过世了,但你该摸腿摸腿,该唱歌唱歌,啥都不耽误。”姑娘总是笑着解释道。
“我去,你们这是家里亲戚统一暴毙啊。”客人一扫屋内所有陪酒的姑娘,无语的回道。
“问那么多干嘛,喝酒吧。”
这帮人越这样,戴胖子越有压力,越心里难受,两天时间他血压飙升,胡子也不刮,眼睛通红,面色蜡黄,充满风霜,这时,他离我印象中那个深不见底的戴胖子很远,更像是一个死了亲人的普通中年。
段天的尸体最终沒有火化,为了这具尸体,戴胖子求了最不愿意求的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反正段天的尸体被完整的埋到了江北南山的林子里。
这里道路蜿蜒,却俯览市区全貌,当段天下葬那一天,天空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很美。
出殡结束以后,大部分朋友散去,戴胖子摘下腰间的白布带子,伸着冻的通红的手,摸了摸墓碑,轻声说道:“天儿,我们要沒认识过,那该多好。”
沒人能理解,这句话包含着戴胖子对段天多少不舍,多少留恋,是啊,他们未曾认识过那该有多好
说完,戴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众人离去。
当天下午。
市里交通局负责翻修的某路段大桥,所有工人无故消失,铲车,挖掘机,横七竖八的扔在工地,驾驶员不知去向,有关人员联系项目负责人,而负责人的电话却关机。
半个小时以后,交通局副局长的电话打到了,戴胖子手机上。
“怎么了,戴总,工地怎么停工了呢。”局长开门见山的问道。
“停了么,,我怎么不知道呢。”戴胖子随口问道。
“赶紧查一查,这工期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能不能按时完工啊。”局长再次问道。
“我看够呛了。”戴胖子非常直接的说道。
“够呛,,,,。”局长皱了一下眉头。
“海洋建筑公司,我只是股东,段天才是法人,他出事儿了,前天让人打死了,,下面的工人,我也整不了。”戴胖子轻声细语的说道。
“戴总,大桥项目,局里和你们公司可是签合同的,拿项目的时候,你沒少给我打电话,现在你这么弄,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了。”交通局副局,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窗户前,声音很小的说道。
“王局,这座桥,我可以一分钱不要,为国出力,也可以给多少钱都不干,,你说合同,那么好,合同里面关于违约一项的赔偿,列的很清楚,该多少钱,我戴胖子赔你们现金,可以么。”戴胖子语气梆硬的说道。
“戴总,非得这么弄么,项目我负责的,按期完成不了,我有责任的。”局长淡定的挠了挠鼻子。
“王哥,这桥要是免费给你干,那你会是什么状态和资历,,你们局里谁能拉來这么大的善款,,话我明说了,天儿死了,我不乐意了,,我要花钱买他命,,。”戴胖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局长听着戴胖子的话,一皱眉头,沒回话,直接就挂断了手机。
王局会不知道戴胖子要买谁命么,。
答案是当然知道,。
思考了短短五秒钟,他拿起了手机,直接拨通了三泉镇交通部门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小亮的父亲,二人发生简短对话,小亮父亲刚开始,稍微争取了一下,但发现王局态度挺严肃,随后顿时就不再多说了。
一个小时以后,刘洪江旗下所有公交车,遭到了彻查,主要问題是车龄太老,存在安全隐患,和严重的超载现象,这完全是猪身上找虱子,沒事儿找事儿,哪家公交公司沒有这些毛病,,。
第一条整顿的政令还沒等传到公交公司,第二条限期停运的政令就率先到了。
仅此一招,刘洪江最大的经济來源,公交线彻底瘫痪,。
坐在车里的戴胖子,跟王局通完话以后,开始动用朋友圈,这个人到中年的胖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笑意,每一个电话都轻声细语的跟着对方,扯着淡。
一共打了十多个电话。
下午,交通,农业,邮政储蓄,等三泉镇所有存在的银行,市里总行,都接到了数家vip大客户的取款预约,粗略统计了一下,每家取款金额,都在一亿往上。
谁有病啊,,要这么现金,。
银行的人感觉事儿不对,行长一级的开始打电话调查,很快摸到了根源:海洋的戴胖胖,动用了自己的朋友圈,目的就一个,钱不一定要取,但态度一定要有。
这是为了整银行么,答案肯定不是啊,,做生意的谁不希望跟银行关系嘎嘎铁,。
几方交涉以后,市里个个总行下达命令,针对三泉镇刘洪江所有公司贷款的事儿,审批要严肃处理,。
就差沒说,一定要秉承着,从慢,找借口,打太极,就是不贷的借口,给予果断的拒绝,
刘洪江在伏尔加庄园的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了。
“妈的,这个疯子。”刘洪江疲惫不堪,气的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土地质量,决定产量。
三泉镇那么屁大点个地方,他能有多大生存空间,。
刘洪江这时,突然发现,戴胖子不光胖,长的其实也挺高,以前一直沒他妈站起來过,但这一起身,巨人的身躯,顿时遮挡了那片阳光,。
两板斧,戴胖子断了刘洪江的经济命脉,并且保证他短期内,沒有新鲜的经济血液进行输送,。
让你下面的小兄弟,全他妈闲着,天天互相弹着篮子玩,但就是沒事儿干
处理完这边的事儿以后,我们开着车,直接回了戴胖子在江北的别墅。
进门以后,我发现屋里还有四个人在,看见其中一个的时候,我他妈还愣住了,因为我认识他,他在火车上借过我打火机,好像叫做光明。
“刷刷。”
我瞬间扫了一眼四周,想找那个我看着背影熟悉的人,但他却沒在这儿。
“上去聊。”
戴胖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四人,直接奔着楼上走去,那个叫光明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也沒吱声,领着人就上楼了。
“他们干啥的啊。”老仙虎虎的问了一句章伟民。
“干你的,,净他妈问些沒用的。”
章伟民沒好气的回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们看着神经章状态不太好,就沒敢撩拨他,都挺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楼上,客厅里。
戴胖子和对面四人相对而坐。
“戴哥,有点烦心事儿呗。”光明出言问道。
“弄了他,整的惨点。”戴胖子头都沒抬的说了一句。
“肯定惊了,不好找。”光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先找他身边那个破鞋,,往外调调他,还不行,就找他亲戚,二大爷,三姑,父母这都可以,。”戴胖子依旧轻声细语的说道。
“这么大恨。”光明皱眉问了一句。
“我一直以为,我和刘洪江过两招,他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缩着了,沒想到他要整死我,谁都有点在乎的东西,他非得往我痛处扎,那我也别客气了呗。”戴胖子喘了口气,缓缓说道。
“戴哥,我和大哥回來,在h市还有点别的事儿,,时间应该挺长,我们不能漏,所以只要碰过的人,那都得。”光明把话说了一半。
戴胖子听完一阵沉默,手掌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皱眉说道:“我给你们整点茶水。”
“我们缺个司机。”
光明看着戴胖子的背影,补充了一句
五个人在楼上聊了能有不到二十分钟,随后戴胖子送着他们走下來,坐在大厅的我们沒动,看着几人走了出去。
“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戴胖子回來以后就开始撵人。
我们都沒吱声,他晃晃悠悠的去了楼上,我看着他,心里有一股冲动,但一直压着,最后终于他妈的压不住了,抬腿就追着他跑到了二楼,并且在他进房间之前,堵住了他。
“咋了。”他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帮帮你吧,。”我沉默一下,下定决心问道。
“这事儿用不到你。”戴胖子强迫自己笑着回了一句。
“你要不让我干点啥,我这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你想想看看有啥是我能干的。”我再次追问。
“你给光明开车吧。”戴胖子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
“好。”
“你只负责开车,什么都不许干,什么都不许看。”戴胖子指着我的胸口说道。
“嗯。”我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