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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傅妘看了一眼钴鳐手中的那条赶海神鞭,心中略微一紧:既是赶海神鞭,那么应该对海中之神也是起作用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傅妘正想着,却听那鱼群之后响起“轰隆隆”的响动,仿佛是一个硕大鼓风机发动时的声音。 须臾,就见钴鳐身后那数万计原本有序的猛鱼阵列瞬间崩分离兮。那些鱼类都被一个大大的黑洞吸附卷入。
不止傅妘惊叹,就连钴鳐、盔鳚、瞻园渡、阐蠡等人都无比震惊。这真是奇事!这海中怎么会忽然出现无底黑洞?少间,数万计鱼类竟然被那黑洞吸附得一干二净,惊骇得钴鳐只差没有将眉须倒竖。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会出现一个无底黑洞。难道真是上天在帮这个阐茛吗?钴鳐不敢懈怠,将那赶海神鞭拉伸,顺着水势抽向傅妘。
海中没了数万计鱼类的遮蔽,天光瞬间浅入,斜斜透散出水棱般的光幕来。
傅妘见此,心中顿时一喜。她紧攥水鞭,微微凝力,将内息倾入水鞭之上。那鞭顷刻化作碧色水链,节节剔透,却生满钩刺,长鞭所到之处,激溅起一阵阵如冰渣齑粉破碎的飞沫儿。
钴鳐紧连甩出赶海神鞭,那鞭如雾霭,苍白有力。每一鞭都掷出有声,凌空水响似深潭幽鸣。鞭体回旋,赶出圈圈雾气,氤氲在钴鳐四周。傅妘只觉那赶海神鞭即便是鞭风擦身而过,也如炙火灼身、寒流袭体,疼得她咬牙切齿。然而,傅妘手中的水鞭也没让钴鳐占到丁点儿便宜。水鞭本就对鲛人发挥作用,此时,即便是那溅起的水珠弹到钴鳐身上,也令他痛苦难堪。但是钴鳐却并不愿就此罢手,遂强忍痛楚,继续奋力与傅妘缠斗。
傅妘与钴鳐均使长鞭,而这两条长鞭又都是厉害之物,甩动起来皆是地动山摇,搅得那海水如在容器中旋动、飞溅,令法力稍逊的鲛人及海物皆感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苦斗百余回合,钴鳐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而他身上被傅妘水鞭甩伤的部位也疼痛加剧。他抬眼看向傅妘,见她白衫上被赶海神鞭袭出不少裂口,甚至还有渗血的迹象,遂冷笑道:“阐茛,被赶海神鞭击中的滋味如何?”
傅妘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微微一笑,说:“钴鳐国师,那这水鞭的滋味又如何?”
钴鳐一怔,随即又说:“看来今日无法分出胜负了。”
傅妘浅笑说:“未必。”她话毕,将水鞭朝掌中一收,随即双手合十,犹自闭目聚集力息。片刻后,只见傅妘身体四周冒出淡淡青雾,那雾气越来越浓,将傅妘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少顷后,那青雾又缓缓散去,傅妘也轻轻放开双掌望向钴鳐,嘴边噙起一朵意味不明的笑花。
钴鳐不清楚傅妘在青雾中到底做什么,只知道青雾散去后,傅妘身上被赶海神鞭甩伤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消失殆尽,变得完好如初。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伤口怎么会不见了?钴鳐盯着傅妘纳闷不语,暗暗的紧了紧掌中的赶海神鞭。
傅妘望着钴鳐,问:“钴鳐国师,你见多识广,难道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钴鳐闻声,愣了愣,立即反问:“难道是自愈?阐茛,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
傅妘微微一笑,正欲答言,却听半空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她根本就不是阐茛!”
傅妘的笑容顷刻间僵在脸上,抬头望向声源,只见那半空光亮处立着一个剑眉星目、岭鼻薄唇,头束绿色凉玉发冠,身披绿色大氅的男子。这人不是封邗又是谁?!
盔鳚、瞻园渡、阐蠡以及钴鳐、绿肤鲛人等部众皆吃惊的抬头看向封邗。
钴鳐看了呆愣的傅妘一眼,紧问封邗:“他不是阐茛会是谁?”
封邗斜睨钴鳐,轻笑说:“钴鳐国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钴鳐一听,顿时怒道:“你竟敢骂本王!”
封邗冷笑说:“我没骂你,是你自己太蠢。雪鲛国,除了她以外,谁还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钴鳐略略一想,但还是无法相信,遂道:“不可能。即便是她,她如何能够自愈?能够自愈的应该是”
封邗微笑着打断钴鳐的话,说:“钴鳐国师,你是不是很好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详尽告诉你吗?但是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因为好奇想听完我的故事,恐怕你就再也走不掉了!”
钴鳐一怔,反问:“为何?”
封邗闻言,冷哼一声,道:“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阐茛其实是傅妘。当初被你囚禁的傅妘!当初被你的夫人盔鳚和儿子鲱月放掉的傅妘!傅妘就是阐茛的亲妹妹阐蒂!你万万没想到吧!魔皇氐崧大婚那日,她被南宫妍和枳珃用箍灵网困住扔下恶龙渊后,竟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且还得到无上修为,如今,她已是不死不灭之体,自然能够自愈!钴鳐国师,你还想听吗?”
钴鳐听罢,瞬间石化在半空,良久回不过神来。
封邗的这番话不止让钴鳐当即石化在半空,同时也令那个隐藏在水波暗影中,脸戴银色面具,身着明兰色调衣装的男子心中为之一震,而这人正是氐崧。氐崧听完封邗的话,眸中顷刻间冷意浸骨,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肌肤之中。他终究没想到,她们竟然会狠毒至此,不惜一切代价毁坏他一再强调不能伤害的人!氐崧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那条盛满东西的黑色布袋,嘴角边泛起一抹阴霾笑意,略略掂量一番那黑布袋,暗道:这分量还挺沉,真不知那钴鳐召唤了多少鱼类前来?不过,有这乾坤袋在,无论多少也是装得下的。只是丫头,你此时定然已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就替你去报那“掷渊之仇”吧!至于封邗——氐崧想了想,轻轻一笑,飘身朝海面而去。但在他离开之时,却朝另一方看了一眼,因为在那里还躲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戴晶莹王冠。
傅妘见封邗戳破自己的身份,心中顿时怒意蹿出,厉声喝道:“封邗,你竟然出尔反尔!”
封邗咧嘴一笑,说:“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伪装自己太辛苦,索性就想再帮你一个忙而已!不用谢我的。”
傅妘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封邗说了个“你”字后,竟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好你个封邗!竟然在这关键之时来戳破我的真实身份!上次让你逃掉,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
封邗似乎了然傅妘心中所想,当即说:“傅妘,你先别忙着捉我,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跟你坣岐山的掌教和师兄师姐们解释吧!”
傅妘一愣,紧问:“你竟然告诉他们了?!”那小师叔是不是也知道了?
封邗妖孽一笑,说:“我怎么会告诉他们呢?”
傅妘立即道:“是拂煦。”
封邗微笑说:“真聪明。”
傅妘感觉自己只差气得七窍冒烟了,她当初只是一时心软,竟然又掉进这该死的封邗设置的陷阱中。“你到底想怎么样?”
封邗偏着头,望着傅妘愤怒的模样,笑道:“我不想怎么样!就是不愿意你把墟空船拿回去。”
傅妘怒道:“那你犯得着这么陷害我?”
封邗露出无辜神情,说:“我没有陷害你,只不过是据实而告而已!难道你不是傅妘?难道你不是阐茛的亲妹妹阐蒂?难道你还忍心用弗羽云汐之名或是冒充阐茛来欺骗他们吗?傅妘,我做坏人,让你做好人,这种感觉不是挺好吗?”
傅妘死死盯住封邗,冷冷道:“封邗,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会杀掉你!”若不是老头儿一再强调你有恩于我,让我不能恩将仇报,你以为你还有脑袋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封邗望着傅妘,见到她怒火正旺,不由露出一个春风得意的笑颜,然后转身飘向海面。
傅妘凝视封邗离开的背影,将那指关节捏得泛出青白之色,强忍住没有追赶。
钴鳐此时也回过神来,他飞速看了傅妘一眼,心中一紧,转身就朝远处奔去。傅妘见状,丝毫没有怜惜之意,伸掌凝出无数金针和白金丝线。那些金针与白金丝线在傅妘强盛法力的催动下,就如长了腿脚和眼睛,自行穿眼、过线,然后金针拖着长长的丝线迅速织就一张镶嵌咒语的线网。
那线网闪到钴鳐的去路前,四角一缩,朝他当头罩下,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机。钴鳐被那线网包裹在其中,越是挣扎越是裹得严实。而傅妘双指抵额,念着咒诀,正是坣岐山的紫教绝技乾坤镇服,专门镇压妖魔之术。
傅妘似乎并不愿意仅仅是镇压钴鳐压,而是将那金光绽现的咒诀,往返反复的吟念,一字一咒,令钴鳐在线网中痛不欲生,最后竟口吐鲜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