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历经千年的开发,江南已经是成为了赵宋最为富庶的地方。
杭州城这里,聚集着大批官吏富商与地主。是江南最重要的财富聚集之地。
虽说之前连续遭遇兵灾,还被方腊放火烧城损失惨重。
可单单是登记在册就足有二十余万户的杭州城,依旧是沉淀着无数的财富。
王霄可以拉王禀他们一马。
一来是可以和西军结个善缘,二来可以低调行事躲在西军后面继续积蓄实力。
不过该收的好处,还是要收的。
勒索西军没意思,一群苦哈哈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
所以王霄一方面要开仓放粮,一方面怂恿西军去敲诈城内富户。
杭州城原本就聚集了江南无数的粮秣物资,方腊攻占这里之后也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老巢来经营。
城内囤积的各种物资极多。
用上赈济灾民的名义,再写上一句贼寇劫掠纵火,损失无数。那想要从中截流多少那就要看王霄的良心了。
对于赵宋,王霄的良心一向都是比较黑的。
至于让西军助饷什么的,也就是话没明说,可西军诸将都是懂的。
人家帮了你一个泼天的大忙,总该有所表示吧?
也不让你们自己出钱,只是让你们出面做一回恶人帮忙搂钱,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是西军,打完仗拍拍屁股走人了,这边的人又能奈何。
王霄得到了实惠,得到了面子。
西军免了罪责,分润了功劳。
这么一看,居然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之前愁眉苦脸的西军诸将顿时喜笑颜开,郑重向王霄行礼之后,纷纷出门办事去了。
等到众人离开,王霄面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快点打吧,打完就该去燕云了。西军,嘿。”
生擒方腊的消息传出,各部都是士气大振。
消息传到汴梁城,赵佶兴奋的手舞足蹈,当即命令将方腊押解去往汴梁城。
王禀等人也不争功,实际上也没什么好争的。都表示这一仗是以王霄为主打的,方腊也是被王霄抓住的。
高俅等人心情舒畅,还高兴的给王霄写来了信件,让他再接再厉剿灭方腊余党,他们会在朝中为王霄运作云云。
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童贯了。
感觉丢了面子的童贯严令各部停止前进,与汴梁城打起了口水官司。
方腊的确是被抓了,可方腊余党还在。他们聚集兵马于青溪,奉二太子方亳为主继续抵抗。
前边还在打仗,后面为了争夺功劳已经是吵的不可开交。
赵佶等人都认为方腊主力一战尽没,方腊本人都被抓了。那后续剿匪就是轻轻松松的小事情。
为了争夺功劳,朝中各派系你来我往吵闹的不可开交。
甚至童贯下令前边不许再打,坐视方腊余部缓过劲来。
对于这些,王霄都不在意。
他在杭州城内悠闲自得的编练兵马。
吵吵嚷嚷了一个多月,方腊都在汴梁城受刑了。这场争权夺利的争吵才算是有了结果。
王黼高俅等人以王霄擒获方腊,剿灭方腊军主力为功,成功笑到了最后。
西军各部兵马逐渐退出江南,准备更加重要的北伐燕云事宜。
而王霄则是被任命为两浙路安抚使,负责后续清剿方腊余部。
童贯一系看似吃了亏,打了几个月损兵折将却没什么功劳。不过他们却是成功的把王霄困在了两浙路剿匪,功劳更大的伐燕差事落在了西军的手中。
消息传到王霄这儿,他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个不停。
看过史书的人都知道,西军伐燕的结果是大败而归。损失之惨重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最后还是花钱从金人的手里买下了燕云之地,从而被金人看破了大宋虚弱的事实。
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啊。
在宋人看来,辽国已经是被金人给打垮了。燕云之地不过一群残兵败将,绝无可能阻挡大军征伐。
而且北地多为汉人,只要大军开过去肯定是箪食壶浆迎接王师。
在童贯他们看来,这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赵佶已经宣布,伐燕功成者为王。他童贯就要封王了。
而在王霄的眼中,他可以在江南狠狠的扩充一番实力。等到西军惨败之后再北上,以救世主的姿态收拾残局。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至于谁能笑到最后,那肯定是掌握了历史走向的王霄了。
西军开始逐步撤出江南,前往汴梁城附近集结,准备北伐燕云。
四月初一,王禀来辞行,王霄请他吃饭。
“安抚使,方腊之事的恩情。我王禀没齿难忘。日后但凡有什么差遣,只需捎封信来。王某绝无推辞。”
王禀是真的感激王霄。
如果不是王霄主动分了功劳,还为他们遮掩。那王禀以下诸将,没有一个能够落得好的。
这不是拉他一起发财,这是拯救了他的身家性命。
王霄点头应了下来,端起酒壶给他倒酒“王统制,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请说。”
王霄笑笑说“我听闻保信军刘节度使麾下有一员猛将,悍勇无双。三衙这次允了我捧日军右厢再编一个营头,我想请这员猛将来做营官。”
“刘延庆?”王禀微微愣了愣,随即想了想说“你说的莫不是韩世忠?”
韩世忠年轻的时候就入了西军,以勇猛著称,立功无数。在西军之中虽然地位不高,仅仅只是一员裨将,可名声却是极响。
他没有出头,那是因为朝中无人。
王霄笑了起来“正是此人。”
禁军之中调换统属不算什么新鲜事。而且韩世忠现在地位不高,来到王霄这里直接就能坐上营头的位置,绝对是高升了。
可问题在于,刘延庆是否愿意放人。
有些为难的王禀看到王霄的笑容,想起自己之前还拍着胸脯说但凡有什么差遣绝不推辞的话,当即端起了酒杯“此事包在王某身上。”
“那就多谢王统制了。”
第二天,王霄出城为王禀送行。
不过送人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了城外。
自从得知被任命为两浙路安抚使后,王霄就派扈成去扈家庄接赵福金与扈三娘过来。
今天正好是她们抵达杭州城的日子。
午后时分,几辆马车沿着官道缓缓驶来。
看到马车旁骑马护卫的扈成等人,王霄起身迎了上去。
“将军。”扈成等人上前行礼。
“辛苦了。”王霄对他们点点头,直接上了马车。
推开车门,便见赵福金肩膀轻颤,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自眼中滚落出来了。
王霄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高兴的呗。”
边上的扈三娘还是那样的英姿飒爽,一双大长腿哪怕曲在车里也是那样的引人瞩目。
“听说要接我们来杭州,就高兴的一直哭,整宿的不睡觉。”
王霄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上前在赵福金身边坐下。
抬起双臂揽着赵福金与扈三娘“别想太多,以后会好好陪你的。杭州城里可以游玩的地方很多。先休息两天,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西军正在逐步退走,而王霄麾下两营兵马围着青溪,可封锁线一点都不牢固。
方腊残部聚集在青溪县境内,大队进出困难,可小队人马出入却无阻碍。
王霄对外说是给他们压力,让其自行溃散。
实际上的打算,却是让分散各地的方腊余部向青溪县集中,并且将粮草财货都运进去。
别以为方腊真的是什么为民做主的好汉,他起事之后以摩尼教煽动四野,每到一处城池必烧房舍,掠夺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军队充数。
其所作所为比起梁山好汉们来说也是不逞多让。
席卷六州五十二县,还都是极为富裕的江南州府。方腊军劫掠起来的财富,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王霄的真实目的,就是在这笔巨款上。
杭州城又下雨了。
王霄住的地方是当地一位大商借的。内里廊院阁楼,园林亭台极致优美。
潇潇细雨点滴而落,将白石青瓦冲刷得格外清澈。
赵福金穿着一身白皙长裙,举着伞拉着穿一身湖绿色长裙的扈三娘款款而来。
趴在窗畔的王霄看着眼前这一幕仕女雨中行,心头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仕女图,没有丝毫演绎成分的仕女图。”
现代世界里各种短视频数不胜数,可那些视频里的女人都是经过包装,是在演戏。带着尘世间的烟火与铜臭气息。
赵福金与扈三娘外出上香归来,款款走过长廊,犹如一幅水墨画卷。
收伞进门的赵福金看到王霄,面色一喜“官人,我们回来了。”
女人裙角沾染着水渍,乌黑的秀发淋了雨,贴在白皙的鬓角上。美的让人窒息。
“吃饭吧。”
饭桌上,看着王霄与赵福金互相夹菜倒酒,扈三娘心头恰着柠檬。
“姐姐。”扈三娘推了下赵福金“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姐姐名字呢。”
扈三娘抿嘴轻笑“我姓赵。”
‘咳咳~~~’
王霄差点把酒水给喷了。
一股浓郁的树人先生的梗铺面而来,王霄是真没能忍住。
扈三娘实在是不解,这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别问那么多。”王霄拿起酒壶给扈三娘倒上杯酒水“她的身份,等到我的计划完成,自然会告诉你。”
王霄很谨慎,赵福金在他身边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那会带来无法预料的麻烦。
在他拿下燕云站住脚跟之前,哪怕是扈三娘也不会告知。
“好了,吃饭,喝酒。这外面细雨纷纷的意境这么好,等下咱们去斗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