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夕阳余光未尽,避难区开始分派晚餐。
平民们排起长长的队伍,开始领粥。
白拿铁和孙水壶,已经领到了,随便找块石头,坐下来慢慢喝。
孙水壶一边喝,突然叹口气。
“其实吧……你看我,三十多岁了,也没个媳妇儿。
“有时候晚上做梦,也会梦见当年,梦见当年那一场错过。
“我就在想,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争取一下,是不是到今天,晚上也能有个人抱着一起睡了?”
白拿铁斜视这货。
他怎么突然开始感伤了?
孙水壶继续说。
“其实我觉得,你就很好。
“不到二十岁,镇守官,天才枪客。
“也许再过几年,就是职业级神枪手。
“长得也很帅,和我差不多。
“我们整个城镇,能和你竞争的人,其实很少。
“你大可以勇敢一点。”
白拿铁大概听明白了。
扯扯嘴角。
非常无语。
这番话意思是……“鼓励我去争取小雨医师?和陆一文竞争?”
孙水壶点点头。
“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找几个人去揍他一顿。”
白拿铁很尴尬。
他对小雨医师,其实没那层意思。
小雨医师对陆一文,更没那层意思。
陆一文所作所为,只是比较二缺,但也没触碰到哪条底线。
孙水壶这属于是乱弹琴。
不多时候,队长赵雪晴,竟然也走过来。
“老白,以后,你就不用去放哨了。
“医务部那边,人多且乱,偶尔会有打架斗殴,你去医务部,负责管理秩序吧。”
说完,她留给白拿铁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离去。
留下白拿铁,坐在石头上,满脸黑线。
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
喝完粥,暮色已深,晚霞绛红。
陈绿竟然走过来,迟疑片刻。
“其实……原本负责医务部秩序的,是我。
“但是,这份工作,我愿意让给你。
“如果让某些小人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我陈绿不能答应。”
说完,他留给白拿铁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离去。
留下白拿铁,坐在石头上,满脸黑线。
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
夜色深了。
白拿铁回到宿舍。
墙角的老太太枣,又长出两颗,白拿铁摘下来,直接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吃了。
这东西配成药,才能发挥全部功效。直接吃只能发挥七八成。
白拿铁不差事,不差那两三成。
却听到口袋里的无限续杯,突然出声。
“老板!
“是不是有人要和你抢老板娘?
“我坚决支持老板!
“我陪老板去,把他给做了!”
白拿铁满脸黑线。
这个事情,真的很尬。
尬就尬在,明明没那层意思,但是面对别人的好意,你还没法解释!
……
第二天一大早。
白拿铁来到医务部。
不论如何,工作已经安排好,该来还是要来的。
医务部还是那副样子,有人煎药,有人聊天。有半大孩子,三五成群,围着一张图看到面红耳赤。
“这有什么好维护的?”
白拿铁和小雨医师打过招呼,就去楼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挂上视力表,测试自己的眼睛。
还是从前的视力表,还是挂在二十米外。
第一行,黄豆大小的“山”字,已经能看到很清晰,毫不费力。
“咦?”
白拿铁甚至感到淡淡违和。
不久之前,自己看这个东西,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小团。
如今再看,竟如此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山”字的笔触。
第二行,绿豆大小的“山”字,同样不在话下。
第三行,芝麻大小的“山”字,照样轻轻松松。
第四行,草籽大小的“山”字……这些山字,很模糊。不是白拿铁看得模糊,而是这些字写得模糊!
字的笔画,有点粗!
写视力表的笔,已经很细很细。这其实是武道高手,用单根马鬃毛,沾了墨水写出来。
马鬃毛够细,但墨水在劣质纸张,会晕开。
如此一来,就导致这些草籽大小的“山”字,都糊成一团,真的像一颗颗黑色小草籽。
视力表的一半被树荫遮住,光线不足。另一半反射阳光,明亮炽白。
但白拿铁眼睛放松,平视前方,不用眯眼,不用瞪眼。
完全可以看清!
看着草籽一样大小的“山”字,他甚至能看清劣质纸张表面绒毛一样的毛刺刺,能看清墨水洇染毛刺的样子,能看清笔迹在纸张留下划痕,能看清墨水晕开的锋。
“神枪手的第二个指标,完成。”
距离职业级神枪手,又更进一步!
白拿铁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
……
中午,白拿铁和孙水壶一起,端着碗,在树荫下吃饭。
“这份工作,还真挺清闲。
“要说管理秩序……也没啥需要我管理。
“一上午,只有两个小孩儿吵架,甚至都没人动手。”
旁边的孙水壶,斜眼看过来,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么多同事好心送你过去,是为了让你看小孩吵架?
突然,一道人影,急匆匆跑来。
“小……老……白……白哥!
“你快去,医务部门前,打群架呢!
“绿哥在帮你维护秩序,他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打群架?
刚说这工作清闲,怎么就来活儿了?
陈绿在帮忙维持?
自从车间行动后,陈绿一直还挺友善。
虽然这家伙,肯定是看人下菜碟,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拿铁对他的印象,确实变好很多。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白拿铁放下饭碗,快速跑向医务部。
……
“草!”
“你敢打老子的脸?老子撕烂你的嘴!”
“兄弟们,打!”
“抄砖头!”
“上棍子!”
医务部门前,几十个半大孩子,正群魔乱舞,打成一团!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大人,像是孩子家长,已经推搡撕吧,脑袋见红,打出了真火!
“管不好你家杂种,老娘帮你管。”
“给我猪鼻子插葱?”
旁边的陈绿,和他的几个马仔,此时极为狼狈。
“都别打了!”
“给我住手!”
“我们是镇守官!”
他们的喊话,毫无作用。
孩子打架,家长撕吧,管你武道家神枪手,管你天才还是马仔,统统龙爪手伺候。
陈绿的脸上,横着好几条爪痕,此时怒目圆瞪,但又不敢上前!
这他妈能怎么办?
开枪打他们?肯定不行!
动手揍他们?战场已经够乱!
老鼠拉龟,无处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