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嘴!”林泽文怒瞪着顾氏和张氏,这两个女人真的是拎不清,她们怎么都不看看现在到什么地步了,竟然还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来吵去!
顾氏还是惧怕自己的丈夫,在丈夫怒目的瞪视下,终于讷讷地闭上嘴巴,但是心里还是不服气,张氏凭什么骂自己的儿子!她有什么资格!
卢方嘲讽地看着顾氏和张氏,林家的女人果然都是上不得台面,没出息!
“你知道我是谁嘛!我可是豫王的岳母!你要是敢对我不敬,小心豫王找你麻烦!”张氏被林泽文扫了面子,心里大恨,直接冲着卢方怒骂!这个混账东西算什么!竟然敢给她脸色看!
卢方眸色一暗,豫王的岳母,这是好大的架子啊!据他所知,豫王的正经岳母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一个小妾的生母还敢自称是豫王的生母!
嗯,很好,这笔账他记在心上了,待会儿回去禀报,一定会一字不差地告诉皇上!
“卢统领,下官的弟妹比较心直口快,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还请卢统领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不要跟她多计较。”林泽文是在知道卢方不好惹的,这个人最是小心眼的,在圈子里几乎是出名的!
卢方出生寒门,在他还没有发迹之前,一个守门的小兵的罪过卢方,还朝着他吐过口水。
十年后,卢方好不容易爬上了禁卫军副统领的位置,这不,卢方报仇的时候来了!
十年前,守门的小兵早不是守门的小兵了,转而跑去做生意了,当然那守门的小兵也没多大的本事,做生意做的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勉勉强强才够上了小富的地步。
而卢方已经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天子心腹!
这不,卢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的守门小兵,毫不客气的给他罗罪名,然后运用权势让那守门的小兵倾家荡产!
后来卢方的对手得知了卢方做的事情,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立即找机会偷偷禀报给皇上。皇上得知后,还特地询问了卢方。
卢方倒是坦然,直接跟皇上坦诚了他做的事情,并且说道,“当年守门的小兵曾经对微臣说过,微臣这辈子只能当一个一穷二白的武夫!这句话臣记了十年,如今臣稍微有点成,必须告诉那守门的小兵,一穷二白的不是臣而是他!”
皇上听了卢方的话,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此事可一不可二。
但卢方心眼小,有仇必报的名声也传出去了,话说当年守门的小兵不是说了你一句你是个一穷二白的武夫嘛!你整整记了十年,十年后,还硬是要从茫茫人海中把人找到,让对方变得一穷二白!
这种人心眼实在是太小了,谁要是得罪卢方,肯定会被卢方伺机报复,然后倒霉!
可能卢方不会当时报复,但是人家能忍啊,看看对一个守门的小兵,卢方记了十年!让卢方这么个小心眼,报复心极重的人惦记上了,真的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了!
如今林家被皇上下旨抄家,正可以说是多事之秋,要是再惹上卢方这么个小心眼的,那无意于是雪上加霜!
“启禀统领,从林侍郎的书房发现一暗室,里面有好几个大箱子,具体数目无法确定。那些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暂时没有查看。还请统领示下。”
“什么暗室!什么大箱子!这简直是无中生有!”林泽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这真的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其实林泽文的不可置信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书房的确有暗室,里面是放了一些他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大箱子?这怎么可能!那暗室里面空荡荡的,哪来的什么大箱子!这根本不可能!
卢方没听林泽文的叫唤,哪个被抄家的官员不是这么说的,说真的,卢方都有些听腻了,这些人找借口怎么都不知道说一些有新意的!
“去把那大箱子抬出来,本统领也想看看那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卢统领,这事情有蹊跷!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林家!”林泽文隐隐觉得事情很不正常,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在她的掌握中,让他觉得心里慌张极了!
卢方淡淡地扫了一眼林泽文,“林侍郎,要是你有机会见到皇上,把这话跟皇上说吧。本统领只是奉皇上的命来抄家,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会管,也不会给林侍郎你伸冤!也没本事为林侍郎你伸冤。”
都摊上盗窃官银的罪名了,林泽文还以为他能翻身?开什么玩笑呢!不过卢方也没有太落井下石,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卢方为官多年,他还是很清楚的。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做!背着我们二房藏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二房的人放在心上!”张氏冲着林泽文怒吼。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奇地看着张氏,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人的脑子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奇葩!奇葩到卢方都有些无话可说了。
卢方现在是不生气张氏方才说的话了,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脑子,跟一个没脑子的人计较,那真的是傻子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赶紧给我闭嘴!”林泽文真是快要气死了,张氏这个白痴女人怎么不早点死,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脑子里只装着那些钱钱钱!没看到林家都要大祸临头了!
张氏被林泽文吼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一个字,林泽文真的发火的时候,张氏还是害怕的。
很快,有禁卫军抬着一个个大箱子出来。
箱子的体积挺大,所以由两个禁卫军抬着,等到最前面的一个箱子被放下来,卢方上前,伸手摸了摸那箱子,“这箱子看着倒是挺新的。”
说着,卢方将箱子打开,顿时一阵银光闪耀,几乎要亮瞎了人的眼睛!
卢方伸手拿了一块银子,在摸到那凹凸的痕迹,眼神一闪,定睛一看,果然——
“林侍郎啊林侍郎,你如今是真该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这丢了的官银怎么会出现在林侍郎你书房的暗室!”
丢了的官银!这怎么可能!那些官银不是应该早被他悄悄送往了幽州!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书房密室!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阴谋啊!卢统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见不见皇上轮不到林侍郎你决定,如果皇上召见林侍郎了,林侍郎自然是有机会见到皇上,如果皇上没有宣召,那林侍郎自然是见不到。来人啊,把林家的人押走!”卢方的声音陡然凌厉,厉声道。
卢方下了命令,禁卫军一个个如凶猛的豺狼推搡着林家众人。
林泽文在前面不停地说着他要面见皇上面诉自己的冤枉!
还有后面一众妇孺哭天喊地。
最让人头疼的是张氏了,那完全是扯着嗓子在吼,口口声声说她是豫王的岳母,谁敢动她,豫王不会放过她的!
卢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氏,真不知道这位林家二夫人是不是个傻子!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看清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到底是有多傻!这个问题,卢方真心觉得好奇了。
御书房
“你说从林家书房暗室搜出了官银?”皇上眼神阴翳地盯着卢方,满含怒气地开口。
“是。从林家书房的暗室搜出了官银,而且有好几大箱。具体数目还没有统计出来。从林侍郎的书房还搜出不少东西,微臣已经全都整理出来放在皇上您的案桌上。”卢方不卑不亢道。
卢方说完,动了动嘴巴,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皇上看到卢方的小动作,眼神一冷,“还有什么要说的,都给朕说了!这么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卢方身子一抖,这才略有些为难地开口,“是林二夫人她——”
见卢方又住了嘴,皇上心知,卢方定是因为有为难的地方,所以才不敢说,“说!朕赎你无罪!”
卢方这才松了口气开口,“林二夫人的女儿前不久给豫王当了姨娘。林二夫人口口声声说她是豫王的岳母,谁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豫王绝对不会放过那人!这些话,林二夫人从林府一路说到了刑部大牢。”
从林府一路说到了刑部大牢,豫王!
这简直是瞬间点燃了皇上兴中的怒火,气的皇上恨不得直接把豫王从豫王府拎出来直接打死!
好一个豫王岳母啊!好一个不会放过啊!如今动林府的人是他,豫王是不是要对他这个当父亲的动手了!
“你先回去,宣刑部尚书来见朕!”
卢方应声退下,他的差事已经结束了。
户部侍郎林家一家被抄家,然后一家子都进了刑部大牢,这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浪花,一时间京城众人都人人自危,生怕这把刀会突然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林家的人被抓了十日了,这十日,刑部尚书是夜以继日的审林家的人!
林家人的所作所为虽然让皇上生气,但此时皇上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与南蛮的大战上。
太子死了,太子的遗体已经被送回,皇上也为太子举办了大型的丧礼。
太子是死了,可是对南蛮的征讨还没有结束,皇上立即任命原先的副帅担任主帅,可是这情况仍然是不容乐观。
皇上看着这不断传来的失败的战报,皇上心里大恨,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龙腾才懂得怎么打战!其他人都是废物!
三十万大军啊!对战一个小小的南蛮,竟然大败!甚至连太子都死了!
一想起这些事情,皇上真的是太恨太恨了!
这时候林家的案子也有了结论,户部失窃的官银果然是林泽文盗窃的!户部尚书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竟然真的查到了林泽文盗窃户部存银的证据!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从林家查抄出来的东西看,幽州竟然有金矿!而且这金矿林家已经染指了十多年!
这些都不是最让皇上生气的,最最让皇上生气的是另一件事,林家背后的主子很有可能是豫王!
皇上受的打击真的是有些大,甚至皇上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豫王这个儿子藏得果然是深!
先是跟庄敏有不可告人的牵扯!再是和魏明璇有私情,如今又是林家背后的主子!更是经营幽州的金矿十多年!这个儿子到底想做什么!其野心真的是昭然若揭了!
皇上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原以为还算是忠厚老实的儿子,他所谓的老实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这一刻,皇上忽然有些感激容凰,是的,感激容凰!
如果不是容凰敲震天鼓,状告庄敏和豫王两人,他怕是还要被豫王这个不孝子蒙蔽许久!
豫王府
豫王从林家的人被抓,整个人有些不好了,豫王忍不住想事情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林家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抓!
林泽文挪用官银的事情,豫王知道,谁让幽州那里的金矿出了问题,需要巨款填补!
无奈之下,豫王只能同意林泽文挪用官银,同时心里也决定了,只要等到幽州那里的事情缓解,立即把银子还回去,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谁都不会知道!
但是谁能想到一切的事情全都不受豫王的掌控!秦岭竟然发生地动,要动用户部的存银!
这下事情瞒不住了!
但是豫王也早早的为自己想了退路,他大可以把所有的都推给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谁知他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施展,他自己被皇上给禁足了,如今林家的人更是全都被抓紧刑部大牢!
怎么办!怎么办!
豫王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他到底该怎么办!
也不知林家的事情会牵扯到他多少!
豫王确实是有些心疼林家,毕竟这可是他的一大助力,暗中帮他做了不少的事情,直接舍弃林家,豫王着实是有些心疼。
但林家的存在明显对他不利,所以豫王只能忍痛舍掉林家!
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豫王自己来的重要!
现在最麻烦的是要挽回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了,豫王只觉得自己快要烦死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的。
好像是从容凰敲震天鼓,状告他和庄敏长公主起!
那一日,真的是他倒霉日的开始!
容凰!容凰!
豫王在嘴里不停重复着这个让他又又恨的名字!
容凰的绝世容貌,还有那惊世的才华,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倾心,豫王也同样不例外。
容凰美好的一切能吸引有野心的男人,豫王从来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所以豫王被容凰吸引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同时,豫王也恨容凰,是容凰把她害到这个地步!进退维谷的地步!
豫王正在咬牙切齿时,书房外嘈杂的声音让豫王皱起了眉头。
“启禀王爷,林姨娘(林子月)在外面——”小厮才刚刚打开了门,被砚台砸中了。
“本王不是说过了谁都不允许打扰!你是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是不是!让她给本王滚!以后再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烦本王,本王直接扒了你的皮!”
小厮被吓得连连求饶,关上了门,捂着自己的脑袋逃走了。
也是小厮倒霉,豫王正在烦心林家的事情,更在心里担心,林家会不会牵扯到他!
这个小厮开门说林子月的事情,这岂会不让豫王心生不耐!
别说不耐了,这时候豫王都有冲出去直接解决林子月的冲动了。
林子月跪在书房的空旷的场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伤心不已,“王爷!您一定要救救妾身的家人啊!妾身求您了!王爷!”
林子月是真的伤心了,原以为能以侧妃的身份成为了豫王的女人,谁知到了最后,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
这还不是最让林子月伤心的,原以为她可以借助娘家是豫王的心腹,进而得到豫王的宠,谁知道如今她的娘家也倒霉了,这让林子月如何能不伤心呢!
林子月越想越伤心,哭的也愈发的厉害。
“林姨娘你还是回去吧,王爷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见你。”小厮因为林子月而被豫王责骂,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所以面对罪魁祸首的林子月,也没什么好脸色了,语气也不禁加重了几分。
“什么!王爷怎么可能不见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在胡言乱语!王爷!我要见王爷!”林子月才不相信这个狗奴才的话!而且认定了是这个狗奴才故意拦着她,不让她见豫王!心里大恨!
小厮简直是快要被林子月给弄得头都要大了,林子月这根本是在无理取闹啊!跟魏侧妃(魏明璇)有的一拼了!难怪王爷不喜欢她们两个!
“来人啊,赶紧把林姨娘给请走!”小厮被林子月的话气到了,直接让人把林子月给赶走!
林子月被两个婆子驾着,但是还不死心,扯着嗓子喊,“王爷!王爷……”
可惜林子月被拖远了,豫王根本听不到林子月的声音。
林子月被拖走了,豫王也被皇上召见了。
豫王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林家才下大狱,这时候喊自己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豫王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的深了!
难道林家的事情真的牵扯到他了?如果牵扯到了,那牵扯的有多深?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汇聚在豫王的脑中,可惜豫王此时是找不到一个答案。
豫王此时又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去拜见。
*
皇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豫王,神色不明。
豫王紧张的脑门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实在是想不通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朕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真是有本事啊,十多年前,豫王你才多大?不过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朕真的是佩服你啊!”
十岁出头的豫王算心机再深沉,再觊觎皇位,也不可能有这么周密的布置,林家还有幽州的金矿肯定是都是武宁侯府做的!
一想到武宁侯府狼子野心,十多年前筹谋着想让豫王登上皇位,皇上恨不得立即抄了武宁侯府!
豫王冲着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旋而抬头,泪流满面地看向皇上,“父皇,儿臣万万不敢有觊觎大位的野心!还请父皇明鉴啊!儿臣一心只愿为一贤王辅佐圣上,万万不敢有不臣之心。”
豫王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万分感人。不知情人的肯定是豫王说什么全都相信了。
可是如今皇上已经认定了豫王是狼子野心,豫王现在表现的越无辜在皇上眼里越可恨!
尤其豫王到了如今这地步还在他嘴里说什么他是无辜的,还说他对大位是半点想法都没有,更加皇上觉得豫王虚伪!
“砰——”
皇上越想越生气,抓起案桌上的砚台狠狠朝着豫王的脑袋上砸!
豫王下意识地想躲,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顿时,豫王的脑袋破了鲜血直流。
这场景要是落在别人眼里,定是会觉得十分的可悲可叹,可落在皇上眼里,只会愈发觉得豫王是在使苦肉计,故意想让他心软!
皇上冷笑地看着豫王,“怎么,是在朕面前使苦肉计?”
豫王双眸充盈着泪水,蠕动着上下的唇畔,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更是不可置信他所听到的一切。
最终,皇上冰冷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豫王好似生无可恋般地低下了头,“父皇愿意怎么想怎么想吧。儿臣认了。”
好像豫王是饱受不公平待遇之人,而皇上是那无理取闹,冷心冷情的父亲!
皇上这会儿倒是不生气了,早知道这儿子是个狡诈女干猾之人,豫王能做出什么,不都该在他的意料之中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说你对大位无丝毫的野心,这话可是实话。”皇上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无比,似乎真的相信了豫王。
豫王低着头,眼底划过欣喜的神色,他所做的一切总算是有一些回报了,不枉他做了这么久的戏!到最后连苦肉计都使上了!脑门上传来的疼痛,这一刻豫王是半点都不觉得疼了,反而觉得十分值得!
豫王抬头真诚地看向皇上,“儿臣所言句句为实言。”
“那好。朕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你继承皇位!不过林家的事实在是让朕如鲠在喉,十分的不舒服!朕也不放心你,万一你将来真的起了心思争夺皇位也是一个麻烦。所以朕决定了,会留下圣旨言明,将来无论谁继承皇位,也绝对不会是你豫王!”
轰——轰——轰——
豫王只觉得有无数道雷电在他的耳边响起,炸的豫王耳聋昏聩,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听不到了!
什么叫留下圣旨,将来谁继承皇位也不会是他!
此刻,豫王心里好像藏了一头野兽,在嘶吼在呐喊!
豫王很想问皇上,凭什么!自己也是你的儿子!凭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轻飘飘的一句话夺走了他所有的努力!
不公平!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可惜豫王忘记了,在皇上这里,哪来的什么所谓的公平不公平。
皇上的身份比豫王高,权力比豫王大,这注定了,豫王别想在皇上这要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像豫王对待那些无辜之人,为了一副珍贵的双面绣,残忍的杀害人全家!那时候豫王怎么没有想过所谓的公平不公平。
上位者需要的从来不是公平,而是完全的生杀予夺!
皇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豫王震惊,转而双眸流露出的绝望之色,心里却在不屑地冷哼,方才不还在说,根本不在意吗?可见说的都是假话,在欺骗他!
这么一想,皇上整个人更加不好了,他忍不住想豫王对他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是不是长久以来,豫王这儿子都是在他面前做戏!那么他这个皇帝一直以来都在被豫王欺骗!
“方才不还说你平生只愿为一贤王吗?现在朕剥夺了你继承皇位的可能,怎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难道你方才所说都是在欺骗朕?嗯!”
最后一个“嗯”字,杀气毕露!
此刻豫王在皇上眼里根本不是儿子,而是一个觊觎皇位的乱臣贼子!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
当初的前摄政王和现在的龙腾,哪个不是威胁皇权的所在!这更让皇上在意自己手中的权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觊觎他的皇位,这也是不可饶恕的!
除非是皇上自己想给,否则其他的儿子敢背着他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都是罪该万死!绝对不能饶恕!
豫王原本还沉浸在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
但是豫王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现在是生死攸关之时!
“儿臣是伤心,父皇原来到现在都没有相信儿臣。”
这个回答很巧妙,豫王不是为了没有皇位继承权而伤心,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做儿子的得不到父亲的信任而伤心!
如果只是普通的父与子,那么豫王这番表演一定能打动想要打动的人,不过可惜,在皇家,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你也别伤心朕不相信你。实在是你这段日子做的事情无法让人相信。一直到新君继位前,朕都不想见到你了。你好好待在府里。你也大可放心,你做贤王的愿望,朕会成全你的。等到新君继位,朕会下旨放你出来并且给予你实权,让你好好做个贤王辅佐新据君!”
皇上一口一个新君,一口一个贤王,一口一个辅佐,无疑是在拿最锋利的刀子在捅豫王的心!
偏偏这都是豫王自己方才说的!只愿为一贤王!
豫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哪怕是心里恨得快想死了,豫王也只能死死的忍耐着,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不悦的表情都不能流露出来,这一刻,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在府邸定会日日求神拜佛,希望父皇您能长命百岁。”
皇上冷眼看着转瞬恢复正常的豫王,心头的不虞忌惮愈发浓了,好深的心机啊,明明心里都恨得要死了,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谢恩,这份本事,连皇上都要说一声佩服了!是真的佩服啊!
“下去吧。”
豫王悲愤的起身离开,在转身的瞬间,悲戚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今日的一切他都会牢牢的记住!所有人给他的羞辱他也会牢牢记住!
林家——
*
“不公平!不公平!明明豫王也是皇上的皇子,皇上怎么可以这什么不公平!”豫王被皇上训斥,被圈紧在府邸的消息传到德妃的耳朵里,德妃只觉得要疯了!
德妃真的是快要恨死了!老天爷凭什么这么不公平!不,不是老天爷不公平,而是皇上太偏心了!
“娘娘慎言啊!”德妃的心腹嬷嬷听到德妃的话大惊,连声劝道。
德妃冷笑,“本宫慎言什么!皇上真是一颗心都偏到庆王身上了!不是庆王是叶贵妃生的嘛!好啊,本宫倒是要看看,如果庆王不是叶贵妃生的,皇上还会不会这么宠庆王!还会不会想要庆王登上皇位!”
“娘娘,这件事咱们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没法子证明庆王不是叶贵妃所出。”
“一定是!没看到叶嫔那贱人对庆王简直跟亲儿子一样!本宫可不会忘记,当年叶贵妃的宫殿失火,庆王没能逃出来,可是叶嫔连死都不怕,寒冬腊月的直接往自己的身上泼了一桶冷水,然后冲进火场救人,到最后庆王是平平安安了,可叶嫔的右手却留下狰狞的伤疤,是用了生肌膏,也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迹。从此叶嫔失了宠!这要不是亲生母亲,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况且当年——”不知想到什么,德妃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去查!当年的事情狠狠给本宫查!本宫相信不仅是本宫怀疑了,连皇后也是有所怀疑的!甚至皇后知道的八成还比本宫多!毕竟当年后宫全都归皇后统辖!”
德妃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狠辣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刑部大牢
林家的人全都下了大牢,他们的运气可没有容墨好。容墨还是一人一间牢房,而林家的人,所有成年的女眷在一间,成年的男子也在意监。
男女所在的监狱正好相对。
“天杀的啊!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大房做错了事,要让我们二房来顶!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张氏从今大牢起,一开始是说她的女儿是豫王的姨娘,她很快会来救自己!让狱卒对自己客气一点!很快,张氏不说这话了,被狱卒的鞭子打怕了,现在是开始抱怨起林家大房,觉得他们二房之所以倒霉是因为林家的大房!
前两天,在外做生意的林二老爷也被带进了牢里!这让张氏愈发的疯癫了。
女监这边只听得到张氏在鬼哭狼嚎,而男监这边,林子星吓的瑟瑟发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膝盖,只露出一双惊恐害怕的眼睛。
林泽文兄弟则是相互对视,眼底是双方才看得懂的意思。
“够了,现在吵这些有什么用。况且你说错了,不是大哥连累我们。大哥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林二老爷听着张氏的怒骂,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整个人都麻木了。
“老爷,你说什么!”这么多天,这是林二老爷第一次开口。
对着张氏迫切的眼神,林二老爷随意地笑了,“你以为林家是怎么从幽州重新回到京城,又迅速地爬的这么快。正如你知道的,是因为幽州的金矿,还有大哥投靠了豫王。你以为投靠豫王的仅仅是大哥?我也一样。只是大哥在官场,而我在商场,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为了豫王办事。”
哪怕林家的人在牢里,也听到了消息,皇上已经派人接收了幽州的金矿。豫王也被软禁了,毁了!毁了!全都毁了!
“可——可是大哥自己做事不小心才害的——”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嘛!不是大哥做事不小心。而是我们林家都被人算计了,或者说背后人要算计的是豫王!我们林家只是顺带的!可无论怎么样,我们林家可以说是彻底败落了!什么都不剩下了!”
豫王还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所以还能保得住一条命,可他们林家——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爷,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张氏嚎啕大哭起来,第一次她感觉到死亡竟然距离她这么近!
张氏忽然破哭为笑,“老爷,还有子月!子月还在豫王府,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受苦!子月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林二老爷悲悯地扫了一眼张氏,“你怎么到现在都看不清形势,子月在豫王府是自身难保了,她哪里来的能力救我们?你想的未免真的是太好了。”
张氏这人虽然没脑子,但是有一个好处那是听话,林二老爷说的每一句话,张氏都相信。
林二老爷说完了,那真的是全都完了。
“幸好子寒提前跑掉了。希望子寒这辈子都不要再回京城,这样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林泽文忽然开口。
现在林泽文最庆幸的是林子寒跑掉了,他们林家好歹保住了最后一丁点的香火!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至于在牢房的林子星,林泽文是真的不奢望他能活了!从进了这大牢起,林泽文不奢望林子星能活了!这根本是在痴人说梦!
“爹!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您救救我吧!”林泽文悲伤看着林子星的眼神,让林子星彻底受不住了,那眼神似乎是再说,他下一刻会死一样。
林子星爬着来到林泽文身边,目露希望地看向林泽文。
林泽文看着唯一的儿子,心里一痛,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伸出手摸了摸林子星的脑袋,“子星啊,黄泉路上有爹还有你娘给你做伴,你放心,你不会寂寞的。”
如果能保,林泽文又怎么会不想保他唯一的儿子呢!实在是真的保不了!
“林侍郎真的是有自知之明啊!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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